属牛天蝎男最爱的女人(属牛天蝎男的性格特点)
这种“红透”,不仅是大器晚成的他,如今的一举一动,都霸占社交平台首页成为热搜,还包括他过往的一言一行,也都被拽到聚光灯下。
入行20余年,他一直租住在北京顺义的一个小村,与花草树木为伴,和日月星辰对话,养了一只叫“胖橘子”的流浪猫。
他们也为沉醉表演、揣摩人性的他,打开了一扇体察众生的窗户。 他认识一个叫赵玉德的香港经纪人,两个人一起住在那个远离喧嚣的小村,惺惺相惜,喝酒品茶。7年前,赵玉德不幸染病去世。
7年来,张颂文坚持在赵玉德微博下持续留言,絮絮叨叨给故人讲述今事。
张颂文纪念赵玉德微博摘抄@张颂文现实中的张颂文,是个会写故事的文艺男。
张颂文写的文章@网络是的。
没有谁能随随便便的成功。
昨日,我坐在早春的阳光里,读张颂文写悼念妈妈的那篇叫《火柴天堂》的文章。
看着看着,眼泪簌簌而下。
张颂文最爱的女人,早走了。
更好的张颂文,正款款走来。
今天,转载张颂文这篇《火柴天堂》,愿天下孩子坚韧勇敢,愿所有妈妈健康平安——
01
火柴天堂
作者:张颂文
6岁的夏日。
小孩子都像猫,喜欢找一个盒子把自己装起来。
我钻进一个放棉被用的大木头箱子,把自己裹在软软的被子里,关上箱子,狭小的空间成为完全属于我的童话秘境。
神奇秘境因为没有了光而变成恐怖黑暗的监狱,我发疯地用脚踹用手推,眼前还是一片黑暗。
妈妈推门进来稍停几秒就再次出门,我没来得及反应。
昏睡中,眼皮突然感受到强烈的光,妈妈打开箱子把我抱了出来:“走,我们去看老奶奶。”
妈妈是小镇上有名的“冯医生”。
她喜欢回访病人,经常会带着我走很远的路去病人家里,有时还要走夜路。
水缓缓地流,我们慢慢地走。
走累了我们就停下来坐一会儿,以手作瓢舀水喝。
那天去的是一个老太太家里。她住在一个旧旧的阴暗小平房里,小院只用一个竹篱笆围着。门都不用敲,一推就开。
老太太躺在床上,很努力地想爬起来。
妈妈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:“阿妈你怎么样?身体什么感觉?”
“没力气,浑身没力。”
“但是你脸色好多了。”
小屋里点着一盏很暗的煤油灯,我几乎看不清老太太的脸。
老太太咧开缺牙的嘴笑了:“真的吗?”
“对啊!你现在只是缺一种维生素。有了它就会很快好起来。”
老太太不笑了:“没有钱买药。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!”
过一个星期,我跟我妈又去看她。
那是另一个黄昏,夕阳正在落下。
远远地看见老太太坐在门口的藤椅上,睡着了。
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,叫“阿妈”。
妈妈说:“你要坚持晒太阳啊,只要你每天晒,很快就会好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,我觉得妈妈不开心。
“妈妈,那个奶奶的病是不是好了?”
“她还有一个月。”
妈妈说她得的是绝症。
我说:“你不是说晒太阳能好吗?”
那个慈祥的老奶奶总是给我吃特别好吃的樱桃,我很喜欢她。
我哭了很久,一路走一路掉眼泪。
不过是半个月,老太太还没撑到我妈说的一个月,就去世了。
我相信,她走的时候,心里安详而有希望。
02
还是6岁。
妈妈的小诊所里有个简陋的产房,是用一道布帘隔出的小空间,镇上很多孩子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,我总是偷偷掀着帘子张望。
大人以为小孩子没有记忆,什么都不懂,并不赶我。
生孩子这件事,对于医生的孩子来说并不神秘和难以启齿。对于别人家的孩子,却是神秘无解的难题。
五六七八岁的小孩子,热点话题里包括交换每个人的来历。
“石头里蹦出来的”,“稻田里捡的”,“从厕所里捡的”,“天上掉下来的”,“我爸上山打柴时从狼嘴里给救下来的”,“一个外国人送给我爸妈的”……
石头里蹦出来的,多少还能自我陶醉一番类似于孙猴子或哪吒的感觉。
我用无情的现实主义表达洋洋得意地说:“你们都是你们的妈妈从两条腿中间的地方生的!”
招来一顿暴打。
怀孕的女老师跟大家说:“老师过几天要休假。”
我大声说:“老师要生孩子啦!她会从肚子下面生一个孩子出来!”
女老师哭着跑了出去。事后叫家长跟我爸妈说我“流氓”。
妈妈说:“人和人的标准不一样,分寸不一样。有的事,你知道就好,不要觉得你很聪明,知道吗?”
我曾因为穿了一双好看的新鞋而被没有穿鞋的男同学群殴,他们把我推倒在地,脱掉我的鞋子扔出去很远,然后欢呼着跑开。
我满身泥土地捡起污水浸透的鞋子哭着回家,妈妈说,你挨打是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。
回家问妈妈,哪里能找到不一样的邮票?
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堆上学期间收到的信。
那天下午我一刻不停地撕邮票,几百张文革期间的邮票,看得我目瞪口呆。
妈妈告诉我邮票上某些大人物的来历和最后的结局,若有所思地说:“你要学会保护你自己,话不要说过,事不要做绝。”
我问妈妈:“给我起名叫颂文,是歌颂那个年代吗?”
妈妈说:“是歌颂它的结束。”
那时,文革刚结束五六年。
妈妈的记忆还很清晰,也许是刻骨铭心的清晰。
妈妈讲的睡前故事跟王子公主无关,而与现实社会有关。
03
一个15岁的男孩割麦子的时候割断了拇指。
这个爱美的少年很沮丧,每次去妈妈的诊所换药都疼得哇哇叫。
拆开纱布的断指露着骨头,用药水一遍遍冲洗,我在旁边看得心里害怕。
“别怕,越疼越好,因为长肉的时候最疼,那说明你的手指正在长回来呢。”
男孩突然就笑了:“真的吗?那就疼一点好了!我盼着它早点长回来呢!”
后来男孩常常很开心地向我妈妈汇报:“医生,昨天又很疼了,我的手指正在往外拱呢!”
“是呀,它会长回来的!”
半年后又见到这个男孩。
他的伤口早已愈合,但还是少半截拇指。他举着拇指给我妈看:“冯医生,没有长出来。”
男孩又高高兴兴地走了。
我问妈妈,真的能长回来吗?
妈妈说:
“不能。如果他不早点锻炼没有大拇指的手,他将来干活会很吃力,那时候他会总是因为缺了拇指不开心。
人啊,不能总想着没有了的,而要想想自己有什么。”
嗯。长大后我才知道,泰戈尔老人家说过,如果你因错过了太阳而流泪,那么你也将错过群星了。
04
高一的一天,爸爸来宿舍找我。
说了一堆好好学习,多照顾自己之类的片汤话。然后颓然又艰难地说:“你妈确诊了,是癌症。”
爸爸是个军人,雷厉风行,话不多,总是很威严。
我不记得具体的对话内容,只记得当时他眼角的泪。
这一天起,我少年的心陷入悲凉。
陪床的日子有一年多。那段漫长的日子里,妈妈日复一日地躺在病床上,无力而面色苍黄,沉重的呼吸一开始让人胆战心惊,后来变成司空见惯。
琐碎的事情一天一天格式化,医生护士都变得很熟悉。
仿佛一切都不会变化,好像妈妈整个后半生都会这样躺下去。
唯一每让我们庆幸的是妈妈还在。
我对生活的期望简单地降低到极点,只要她不呻吟,我就觉得很幸福。
某个课堂上,我突然心神不宁,像是心里炸开一颗雷,想到了妈妈,以为是心灵感应的征兆,请了假奔出教室骑上自行车一路狂滚着去医院。
半路上下了一场雨,更以为这是天意,想到妈妈可能出事,不禁悲从中来。
擦了擦眼泪进到病房,妈妈一如往常正在熟睡。
妈妈醒来后心疼地说:“以后上课时间不要来看我,累坏你。”
这样的虚惊又发生过几次。
再后来,生离死别的概念根本就不在我脑海里了。
我想做一个孝子,尽心陪护癌症晚期的妈妈,事实上乏味的陪伴让人抓狂,越来越深地加重我的孤独感和绝望。
我止不住地想:这样无聊的日子真是烦透了。什么时候才能结束?
妈妈做过医生,对自己的病情很了解,大家的安慰和避重就轻并不能真正让她高兴。
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。
我自告奋勇地假扮记者,找传说治好癌症病人的气功大师,以写专访的名义探取秘方,事实的结果是被大师治过的病人三个月以后就去世了。
而且,让病人感觉好转的不是草药和所谓的气功,而是积极的心理暗示带给病人的信心。
冬天的医院格外冷,奶奶拿了一个烧炭的小炉子,外婆、堂姐、我,围着一起烤火。
大年三十,晚上7点多,爸爸带了肉丸子和一锅白米饭过来,放在炉子上热。
肉丸子和米饭都糊了,我不想吃,心情像烧糊的肉丸子,焦成一团。
窗外远远的有过年的鞭炮声响起,我特别想出去烧一串鞭炮,但不敢说。
我默不作声,压抑得想要把胸口撕开。
病房的屋子里有两张小床,一张是妈妈的病床,另一张,我们几个人休息用。姐姐和外婆都半坐着,我的身体插在她们胳膊和腿之间的空隙里,蜷曲着,避让着,半梦半醒地睡。
日子又波澜不兴例行公事地过了好多天。
那天,凌晨5点,我突然醒了,发现大家都在围着妈妈。
我跳起来扑过去,眼睁睁看着妈妈瞳孔慢慢扩散。妈妈闭上眼睛,大家的哭声像开闸的洪水暴发出来。
我呆呆地站在妈妈床前,没有眼泪,没有力气,没有任何想法。
我认识一个病人,他住院是因为土枪走火打穿了自己的脚,陪妈妈期间我经常找他聊天。
那天,家人围在刚刚去世的妈妈床前,我忍受不了压抑悲痛的氛围,又走到他病房里坐下来。
“你妈妈怎么样?”
“我妈妈刚刚死了。”
“那你还不回去再看看她?来这干什么?”
当我再回到妈妈病房的时候,病房已经空了,一个人也没有,妈妈的床上也是空的。
我几乎要庆幸这是一场终于醒来的噩梦。
还在发愣,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婶说:“快去太平间啊!”
我这才回过神来。
爸爸说:“文仔快来,把你妈妈盖上。”
憋了太久的眼泪,在这一刻掉了下来。
妈妈去世这件事完全不在我准备范围内。
妈妈是一个有办法的人,她的离去让我一下子没办法了。
妈妈追悼会上来了一大群人。远远近近的亲戚朋友,她的同事,一些被妈妈治过病的人。
耳朵里轰鸣着干燥刺耳的哭声,真真假假的赞美和缅怀,还有真心实意的叹息和安慰。
我呆呆地听着他们大同小异的安慰,内心里像个悲伤又孤独的旁观者。
也许爸爸会想:她在就好了,我一个人应付不来。
妈妈去世,哭得最痛的是两个舅舅。
大舅舅对着妈妈遗像磕头,满头是血,谁都拉不住。
他说:
“我穿的毛衣都不是我老婆织的,是你织的。
我当兵的时候,所有的行李都是你给买的。
兵营太远太苦,没人看我,就是你大老远的一趟一趟带着好吃的来看我。”
我记得,妈妈一年四季都在织毛衣,她手里永远有一件毛衣正在织。
那些毛衣不仅舅舅和舅舅的孩子们有份,叔叔伯伯和他们的孩子也有份。
以后,再也穿不到妈妈织的毛衣了。
05
第二天下午,我的同学,一个平时总是和我玩闹的小混蛋,他一句话都没有说,只是拍拍我肩膀,默默地陪着我走过一条幽深漫长的胡同。
夕阳把胡同埋在阴影里,我们也被埋在阴影里。
他陪着我抽了好几支烟,始终一句话都没说。
那一刻,我感到自己并不孤独。
我抱着他嚎啕大哭。
妈妈真的不在了。
我承认了。
妈妈离开的时候,我还是一个大人眼里的烂仔。
我读了无数本心理学书籍,把自己分析得底朝天。
终于有一天,规劝别人节哀的时候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为这么多年的愧疚做一个了结。
当年的我没有能力给予,没有能力付出我想要的分量,我只是顺其自然地过一个正常男孩想要挥霍的时光。
我应该给予妈妈的不是愧疚,而是感谢和怀念。
妈妈对我的期望,并非成为大人物,而是活得明白和开心。
小时候妈妈给我讲过很多事情,当时并不都懂。
长大的岁月里,每当我有困惑,就在心里回放妈妈说过的一切。
越长大越觉得,所有的问题,在妈妈的声音和故事里都有答案。
她用自己的智慧和自己的方式告诉我:
文仔,一切都会有办法,只要你清楚你的目的,只要你找到方式。
你记得怎样迅速记住一个手机号码吗?像是脑子里有个录音机,迅速记下那串数字,再在脑子里回放,一遍不够就回放两遍,两遍不够就回放三遍。
老天当然有瞎眼的时候,下一场雪,又盖上一层霜,但只要你熬得过去,当春天来的时候,雪会化成水,滋养你的土地。
妈妈也不知道究竟哪句话会对我产生影响,她只是倾尽所能,用成年人的方式提前教我长大。
妈妈让我明白,人不能认命,如果你觉得到此为止,你这辈子只能有一种模式。而拼命寻找方法的人,人生的道路,有组合模式。
我一次次在迷茫和艰难时对自己说:
再想想,一定还有办法。
06
去年到老家的禅寺里祭拜妈妈。
下午的佛堂,静的仿佛时间停止。
几千个格子里,住着几千个灵魂,牵系着几千个家庭的怀念和悲伤。
我无法不思念,但我已不悲伤,我知道,只要我记得妈妈说的话,她就一直都在。
“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
看到希望看到梦想
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
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
不要害怕不要慌张
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
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
睡在温暖花开的天堂”
——《火柴天堂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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